于是,在没有楼天应的命令之下,她又独自来到了一梦斋,理所当然地,尚未踏入一梦斋半步,便被看守的侍卫重重拦下。
“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得擅自入内!”
“陛下就是命我来劝婚的,若我进不得,耽误了时刻,你们可都要掉脑袋啊。”
轻巧的一句话,却忽然令侍卫们失去了胆色,只好收起兵器,让出过道。
宝琴便轻松地步入了一梦斋。
此时,苏仲明正在殿内疾步徘徊,嘴里一直停不下碎碎念,可清晰听得出是‘该怎么办’这几个字。
宝琴步入殿内,见到那一个身影便寒暄:“苏公子昨夜可睡得很好?”
苏仲明闻声回头,怒视着刚到来的女子,一脱口便凶煞逼人:“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王八蛋的走苟!”
宝琴无可奈何,但仍婉言:“苏公子何以如此恨小女子?‘拿人钱财,替仁消灾’是常有的事,何以加恨于小女子?”
苏仲明答不上来,只能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搭理。
宝琴大胆上前,直白说道:“苏公子,小女子今日来是为了……”
苏仲明早已猜想到了,不等她说完话便打断:“别浪费口水了!我是不会答应跟那个王八蛋成亲这件事!”
宝琴含笑着问道:“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李公子上断头台么?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没人能够活着,岂不凄惨?公子若有才干,若有慧眼,可知苦r_ou_计的作用?”随之作揖,“既然公子情绪不佳,小女子便不敢打扰公子清净。”
话落,宝琴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出了一梦斋。
一席话,令苏仲明不由哑然,刚一回头,却见宝琴已转身离开一梦斋。
一席话,令苏仲明也稍稍安静下来,在桌前坐下,细细思考起来。
苦r_ou_计?这女子也懂得什么叫‘苦r_ou_计’?
不对!一个卖艺的只会口技表演的女子,怎么会知道什么‘苦r_ou_计’!
这女子莫非……有点才干?
可是,她不是何笑这个王八蛋雇来的帮手么?
拿了王八蛋的钱,回来还会告诉我用苦r_ou_计脱身,有这等好事?
老天都不会掉馅饼呢,何况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一阵左思右想后,他却仍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烦恼过了一日,这一日总会显得十分漫长,但终究还是会等到天变黑了人发困了的时候,一转眼的,又是深夜,即便是很困了,他在榻上却是辗转难眠,愁得不知该如何才是好,黎明时刻前,他总算是睡着了,但睡得极为不踏实。
一个噩梦过后,他蓦地睁开眼,心绪未平的同时,发现日轮还未上三竿,原来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时辰而已,但他已经不想睡了,怕这一睡过去,再醒过来时得到的是李旋已经被砍头的噩耗。
尽管睡眠不足,他依然下床了,换上御寒衣袍,连连打着呵欠绕过屏风。
桌子上,早已经被人准备好了漱口水和洗脸水,他一摸壶壁,竟然还暖和得很,显然是刚送来不久,可是,为什么不见送这些过来的宫娥呢?今个儿又是哪一班的宫娥?
纵然略觉得奇怪,他却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倒水,漱口完后,便洗一把脸,把浸过热水的变得暖和的布巾盖在因睡眠不足而状态不佳的脸上,小敷一会儿。
“苏公子起来得真早啊!”
头脑思维还没有开始运转,还没有开始思考今日之事,他便因为这个突然降临的声音,吓了一跳,脸上的布巾也因此掉落,幸而双手灵敏接住,一回头,见到的却不是宫娥。
不经思考,他立刻怒道:“怎么又是你?不是早叫你滚了么!”
宝琴笑了笑,温婉地答道:“苏公子毕竟不是陛下,哪能说叫小女子滚小女子就能滚得出王宫的?”话落便迈步至桌前,将端着的托盘放在桌案上,托盘上是热气正盛的早饭。
宝琴又将漱口洗脸的器皿移走,随即至苏仲明身侧,问道:“苏公子洗好脸了么?”伸出手,讨要他手中的布巾。
苏仲明匆匆把脸庞擦了一遍后,冷淡地将布巾粗鲁地放在她手中,然后冷淡地转过身,冷淡道:“你可以走了!”
宝琴不吭声,拿走布巾后洗干净挂起,然后端起一碗热粥至苏仲明面前,再度温婉地启唇:“请用些早饭罢。”
苏仲明瞥了她一眼,愈加生气,忙脱口:“不是叫你走么!你怎么比那个王八蛋还厚脸皮呢!”随之,哼了一声,侧过身去。
宝琴想了一想,忽然态度陡然转变,稍稍嘲讽起来:“呵呵,小女子以为苏公子有多在乎人命呢,原来也是铁石心肠啊。那李公子的命,在苏公子的眼里,原来不过是一片羽毛而已。”
苏仲明闻言,回头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在乎他!?”
宝琴嘲讽的一笑,再施一记激将法:“苏公子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不顾李公子的x_i,ng命,可以见得苏公子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亏得李公子把您看得这么重。”
“我……!”苏仲明脱口,却难以反驳,如同哑巴吃了黄连,苦也说不出。
“苏公子,暂时的苦r_ou_计只是失去一份名声,但却能成就很多大业。您,真的为了一份小小的名声,而宁愿错过摆在眼前的大业么?”宝琴问道。
苏仲明错愕,打量了她一番,奇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