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鸣电闪,炽白色的雷电撕裂长空,给这漆黑压抑的天幕点燃了一盏明灯。
借着那一闪而逝的光明,刘井终于看清楚那迅捷飞来的东西是何物。
那是物业公司安装在楼顶为住客蓄水的铁皮水箱。
是的,就是那只巨大的外面绣迹斑斑刘井曾经亲手抚摸过的水箱。
第164章 准备摊牌!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雨越下越大了。
无数的雨线仿佛密密麻麻的利箭,击打在刘井那因为长期躲避在工作室里做科研而显得肥胖苍白的大胡子脸上面。
每个人都淋过雨,即使有时候会觉得它冰冷,却很少能够体会到它会带给人疼痛。
但是,刘井这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皮肤感觉到了,他的心也感觉到了。
他全身的汗毛根根立起,他身体的每一块肌r_ou_绷到了极致。那些雨是那么的犀利尖锐,把他的脸刺的千苍万孔仿若蜂窝。
“啊——”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就像是静了音的文艺片电影,他的耳朵已经失听。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流动的画面,但是却没有相应的配音。那风声雨声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努力地仰着脸抬起头,他想要看看楼顶上那个想要结束这一切的男人——
可是,他的视线却被那越来越巨大看起来也越来越沉重的水箱所阻挡。
哐!
水箱将他的身体压在下面,同时压扁的还有半截车身。
车头的发车机哗啦啦地冒着火花,那是他微弱的挣扎和怒吼。可是,这风大雨疾,那零星火花也很快就快浇息覆灭。
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刘井被砸倒之前仍然紧紧地抓着手里的那把黑色大伞。
在他的手臂被水箱砸碎的同时,雨伞的伞柄也被砸断。断了手柄的伞布终于脱离了束缚,在风雨中翻滚飘荡。就像是被谁采摘又遗弃的一朵黑色小花。
嘎嘎嘎——
因为这巨大的震动,附近车位的好几辆汽车都跟着喊叫起来。刺耳的警报声音响彻天空。
有住客推开窗户,探出脑袋朝着地下瞄了瞄,声音尖利地喊道:“楼顶水箱掉下去了——”
“谁家车被砸了——快去看看谁家的车被砸了——”
“死人了——快来人啦——”
……
楼顶上的黑影从怀里取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他将望远镜拉扯开来,刘井那血r_ou_模糊的脸便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惊恐!怨恨!
还有死不瞑目!
当然,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刘井死得很彻底。
黑影伸手举至眉心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这很快就会成为第二现场的危险之地。
……
……
哐——
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
江逐流急声喊道:“刘井死了。刘井被人砸死了。”
江龙潭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手里捧着一本《心经》正在轻轻地念诵着。表情平静,神态祥和。
“爸,你知道了吗?”江逐流急声说道。“刘井死了。他刚刚跑到办公室和你吵了一场,你刚刚炒了他的鱿鱼——他就死了。”
江龙潭合上经书,转身看了江逐流一眼,说道:“知道了。”
“你——”江逐流看着平静到近乎诡异的父亲,说道:“你就没有别的反应?”
“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反应?”江龙潭问道。
“——”
“相识多年,刘井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江龙潭说道。“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陆名图死的时候,我给他念了《心经》。现在,刘井走了,我也给他念一遍《心经》。希望他们能够走的安详,在极乐世界没有任何痛苦——和勾心斗角利益冲突。”
“可是,你就不怕外面那些闲言闲语?”江逐流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不少人都说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还说——”
“还说是我下手做的?”江龙潭声音平静地问道。
“是的。”江逐流说道。“说你在剪除异己。先是做掉陆名图,现在又做掉刘井,为了达到自己一手掌控龙图集团地目的——”
江龙潭笑了起来,说道:“如果我真是怀有这样的目的——这样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江逐流表情愤怒脸色铁青,可是江龙潭却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才死了个人也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和他这个平时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的父亲相比,他实在是太嫩了些。
江龙潭握着那本《心经》,手掌仔细地抚摸着粗糙的表皮,说道:“他们在逼我啊。都在逼我——”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