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异常狂躁,我们必须用药物制服她。”
“药物?!”此时凝清光的心疼已全部化为怒意转向那个主治医师,“你们难道不懂给正常人吃治疗j-i,ng神疾病的药可能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么?要是她后半生……后半生都这样了你怎么负责!”
“她的家属有出具既往病史证明,同意用药了……”主治医师显得很为难,本来让她探望病人已经是特例,被这样指着鼻子诘难实在是很不舒服的事。
凝清光忽然沉默了,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的敲着自己的头顶。主治医师差点就把她也判定为j-i,ng神病人,奇怪的等待着下文。
“我要带她出院。”
“这……这不符合规定啊,必须要家属……”
“我要带她出院!”
坚定、执着到近乎狂热的眼神,但一个j-i,ng神科的医师什么人没见过?甚至可能有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怎么会被凝清光的气势给盖过……
之前,他只是为了保持对应病人家属必要的礼貌,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主治医师敲了敲铁门,似乎是什么暗号,几个人高马大的男护理便鱼贯而入。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将病人治愈,现在请您别再打扰病人休息了。”
凝清光愣了愣,明白对方已经强制x_i,ng送人了,这里毕竟也是医院,不,即使不是医院,再闹下去也是十分不理智且没道理的行为,可是……
回头望了望“床上”仍没有反映的云殁,俯身,轻吻眉梢。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回忆起来……那个时候,云殁的眉梢是不是有动了一下……
凝清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转动下脖颈,扫了眼旁边站的笔直的小秘书,淡淡的说:“你先下班吧。”
“可是凝总……”小秘书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接下来的话却被凝清光冷漠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明明平常已经够忙碌的了,这两天更是变本加厉的不眠不休的工作,明明公司业绩已经屡创新高了?而且都已经做出用分公司吞并总公司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么?那个样子活着还像个人么!
小秘书也不知是为什么,一想起整天臭着个脸的凝清光就不爽,虽说她对自己已经不如从前那么严厉了,但是……还是会不爽嘛……虽然不知道不爽什么……
又天黑了……小秘书除了办公楼,紧了紧衣领,快步往车库走去。结果一打开手提包,才发现记事本落在了办公室,虽说即使不带回家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身为秘书记事本不离身的严禁态度让她觉得果然还是回去取一趟比较好。
这个时间办公楼里已经基本没人了,偶尔几个部门亮着灯光驱散小秘书的恐惧,终于快到凝清光的办公室,却已不见一丝光亮……
已经回去了么?小秘书想着,掏出钥匙开门。
“哎?”小秘书轻轻抽了口气——没锁?难道是……进贼了?不可能不可能。小秘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公司保全那么周密,怎么可能进贼呢,多半是凝总忘了锁门。
于是小秘书壮起胆子进了办公室,摸到墙上的开关,室内霎时通明一片。
“咚!”
“啊!”
小秘书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惊叫一声,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出去找喊保安。
“小王别叫,是我。”
那道明显比小秘书还要怯懦的声音,让她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确认的问了句:“凝总……是你在那儿么?”
“嗯……你怎么回来了?”
“东西落下了,我拿了就走。”
“嗯……”听惯了的冷淡音调此时却含着浓浓的鼻音,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啜泣声……
绝对,不是听错了吧……
小秘书扫视了一圈通明的办公室,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那宽大到足以容下一人的办公桌,缓缓挪步。抽噎声在忽然沉默下来的室内更显清晰,即便知道那不该是她这种身份去碰触的秘密,小秘书却仍没能停下前进的步伐——直到看见那蜷缩在办公桌下颤抖的身影……
原来冷漠和坚强不过是伪装,不过是一层华丽的壳子,在这样空寂的夜幕之下,自然一碰就破……
“凝总……”
凝清光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弹了起来,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瞬间一览无余。
“你、你没走?!”或许连羞怒的情绪都被强大的悲伤盖过了,凝清光这句话说的很没底气。
“凝总,您没事吧?”小秘书觉得自己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母x_i,ng的光辉瞬间激发出来——真的好想抱抱——不、不行,身份之别让小秘书恢复理x_i,ng,而凝清光已经掩面逃离了她的视线……
“她现在怎么样了?”凝清光望着床上沉睡的人,八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守在床边的人,却仿佛历尽了沧桑。
“还是老样子,不肯醒来。”钟离馨懿无奈的笑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你真的要为她搭上一辈子,不去……不去和湛彩绫……”
“越君是为了我而伤成这样的,没有她的牺牲我们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为了我的一己私利而弃她不顾?”
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凝清光总觉得钟离馨懿的口气中带着丝自嘲的味道。
“可是我想,越君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