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甚深,黑暗笼罩大地,就连平日富丽堂皇的也隐约黯淡下来,却只有一点,莹莹闪动著灯辉,分外显眼。
那是谁的居所,不用深想,就已明白。
煜羡驭苍帝自诩勤政爱民,劳至深夜,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苏引月看著那莹莹微弱的灯辉,忽然心下一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好似紧紧吸附住他,拉扯著视线,他身形一震,不由自主的,脚下移动了几分。
苏引月猛然一震,忽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和心情,他不由微微惊讶。
惊讶片刻,他呼了口气,渐渐放松下来。
他本就孤高绝傲,凡事也都由著自己的性子来,既然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他与那皇帝见面,那早见一日,晚见一日,又有什麽不同?说不定见了之後,那皇帝胆小如鼠,指不定要大呼著侍卫前来救驾。也可适机嘲笑嘲笑他。况且,他近日安然不动,颇为可疑,自己也可顺便打探打探皇宫的消息,这样一想,他不由呵呵一笑,随即释然。
夜色深沈,寂静祥和,大地沈睡,浓浓的夜色之中,忽然一袭白影,翩然飞过,不余残影……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君赢逝睡得异常深沈,只是肚腹高耸,压得他呼吸急促,一整夜里,他翻了无数次的身,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身上只盖了一条锦被,空气寒凉,他梦中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收紧双臂,眉宇微皱。
恍惚能感觉到身侧的寒风徐徐吹来,记忆中那是一扇窗户,凉风透窗而来,甚是寒冷。他翻了个身,身上的锦被掉在身侧,想去关窗,眼皮却分外沈重,怎麽也睁不开。
肚腹一阵凉意传来,他模模糊糊地知道是锦被掉在了一旁,闭著眼睛随意摸索几下,却不期然碰上一只手,那手轻轻一颤,停了半响,才拿起掉在一旁的锦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君赢逝本来还很奇怪,不过随即释然,定是从旁伺候的小卓,不然怎麽会为自己盖被子,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喃喃道:“小卓……关一下窗子……”
苏引月轻轻一震,豔丽的眸子暗了几暗,过了片刻,才去将窗子关了起来。
淡淡的月华一瞬间被阻隔起来,室内立即陷入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君赢逝好像不那麽冷了,满意地翻了个身,就这样呼呼睡去。
安详沈静的睡颜,高高耸起的腹部,眉间隐隐的忧愁,一切恍如梦境,苏引月眼神一动,心中一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刚要触及,紧临的炙热温度忽然沿著他的指尖猛然窜上,他一个激灵,手下一颤,猛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麽……
真是奇怪……他退後几步,猛地收回手指,眼神却一直紧绞著床上酣睡的身影,微微惊讶。
早就听说煜羡皇帝私自孕子,他本以为那可笑至极,堂堂男子,却低声下气地为他人孕子,简直荒谬!简直荒唐!可谁知,就在刚刚看见他第一眼时,那高高耸起的腹部,一举吸引了自己的视线。
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像铺天盖地撒下的大网,牢不可破,退无可退,只有让他牵著,只有让他扯著,随波逐流。
屋子里黑暗得很,君赢逝好不安稳地翻了个身,忽然小腿一痛,胫骨之处剧烈的痉挛,痛得他登时醒来。
遭了!抽筋了……君赢逝手指收紧,紧紧攥住榻沿,抿紧呼吸,痛苦地轻轻喘息,等待痛苦过去。
孩子越来越大,抽筋也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幽深沈静的黑夜,几乎每晚就要痛过几次,这个时候也不好叫宫侍按摩什麽的,毕竟这种样子,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
“……呃……”
压抑不住的声音终於从嘴边泄了出来……
苏引月心下一抽,心脏随著他沈痛的呼吸声,一绞一绞地收缩起来。
君赢逝心里想著太医的对应之策,努力的绷直脚底,平日只是要这样做,抽筋便会慢慢缓解,可今日却是奇了,反复试了数遍之後,却仍然不见效果。君赢逝额上沁满冷汗,双眉痛苦得纠结在一起,他力不从心地喘息一阵,又努力绷直脚底。
小腿胫骨的神经就像要被生生拉断一般,君赢逝粗喘几声,动也不敢动,僵直了身子躺在床上,额角流下冷汗,他咬著牙,痛哼了几声。
小小的御书房内一片黑暗,苏引月站在角落,心里随著他疼痛得厉害,就像被人剜著r_ou_,血流不止,疼痛得几乎窒息。
他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在这漆黑一片的屋子,眼前的景物,一丝不差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还为反应之前,身体已先行脑子一步,飞快地冲了出去。
君赢逝痛得神志不清,汗流浃背,他模模糊糊地努力绷直脚底,痛楚却一直由著他的小腿,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