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从怔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苗林芝进入发病期这件事通过他传到了苏闲的耳朵里,按照这里一贯的行事作风,苗林芝必然是要被送到西城的。
她回不来了,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最初的那一锤子,就是他钟云从敲下的。
钟云从明白之后,蓦然产生了深重的罪恶感,虽说苗女士发病的事情瞒不了多久,而他早早将此事告知苏闲甚至是为社会治安尽了一份力,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病变者进入中后期之后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但他无论怎么说服自己,这种罪恶感还是挥之不去。
是我害了她么……钟云从扪心自问,得出的答案是——是。
一瞬间,他坐立不安,无地自容,完全无法面对眼前的小女孩。
“对不起啊盈盈……”他的声音几不可闻,而他万分对不住的小姑娘却是格外的善解人意:“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钟云从这下更是如坐针毡,盈盈的理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她母亲最初是由他告发的,她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地对他吗?
亏他之前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她失去了母亲之后不够悲伤,原来,他才是悲剧的始作俑者。
我那么做真是对的吗?钟云从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里。
“你怎么了?”盈盈发现他脸色不对,也跟着不安起来,“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钟云从这会儿连直视盈盈的勇气都没有,他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没有,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他的谎话扯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无意中瞥了某样东西一眼。
盈盈垫着下巴的那个笔记本,他总觉着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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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汽车里,苏闲深吸一口气:“你要承认什么?”
苗林芝面色苍白:“所有。”
苏闲盯着她看了整整一分钟,那眼神很难形容,是不可思议,是疑惑不解,也是愤懑不平。
苗林芝垂下眼,她没法面对这样的目光,或者说,她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虚了。
当着苏闲的话说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可她不得不继续:“你们忙活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找出凶手吗?现在好了,凶手就在你面前。”
苏闲的七窍差点生烟:“你在愚弄我吗?”
苗林芝反s,he性地避开他咄咄的逼视,嘀咕道:“我哪有这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