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省!”唐山海从来完美保持着的冷静从容的状态是怎样都保持不下去了,咬牙提高声音喊了一句,“放手!”
“山海,真的只是几句话,你听我说完。”
“我没兴趣,你松开!”唐山海一条手臂被按住几乎失去知觉,另一手将公文包虚虚挡在小腹前,因为上次见红的事犹豫着要不要抬腿踢人。
“陈深可以的我也可以,我不介意孩子是谁的,我愿意帮你一起照顾他,真的!”苏三省心跳如鼓,一鼓作气将话都说了出来。
唐山海沉默地盯着他,脸上的戒备浓重到刺痛他的眼睛。
“苏三省,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对你一点都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你是故意忽视了吗?”唐山海不再执着与他保持着距离,就在咫尺之间脸上一点点透露出嘲讽,“你想要的我可给不了,我们把影佐先生交代的事办好了,自然什么都有了,何必来这套?”
苏三省看着唐山海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遍。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原来也能这样刻薄,他明明在说我们,可事实上让苏三省觉得不堪的人只有自己。
就是这种感觉,明明都做着一样的事,却好像只有他是龌龊的。
唐山海退开身抚平衣袖,仿佛沾了灰尘般弹了弹,悠悠然转身走了。
“是陈深吗?”
苏三省在他背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唐山海呼吸一滞急忙控制住微顿的身形往前走去,只当没听到。
“孩子,是陈深的,对吗?”苏三省死死看着唐山海远去的背影,那从容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异样,但这一刻苏三省却完全能确信了。
那y-in冷的气息、暗藏毫不遮掩的杀意他曾见过,就是那天在华懋饭店当着他的面抱走唐山海的人。
是陈深。
能让唐山海这样忍气吞声的人,只会是他。
苏三省不知道陈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但是人都有面具,尤其是在特工总部。仿佛有一根透明的线在他脑中越渐清晰,苏三省歪过头往上看去——如果陈深有问题,那么李小男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要一个个的,把你们都抓出来,谁都逃不掉。
“唐山海,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他站在原地,双手c-h-a进头发狠狠揪住无声的大笑着,眼泪在狂笑中流了下来,望着唐山海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第 22 章
“怎么了,你很心烦吗?”徐碧城在房间里闻见雪茄的味道从客厅飘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问一声。
唐山海到了家里衣服也没换,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坐在沙发上,手上燃着雪茄,出神地望着袅袅上升的烟雾。
“山海,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你有段时间不抽烟了。”徐碧城看他那样子,心里也颇为担心。他们两个在76号一起潜伏着,面对重重困难唐山海不仅要自保,还要时时为她善后,这段时间人越来越瘦,西装的腰围一下子空出一截。
“苏三省和曾树必须死。”唐山海眼神定定望着前方,往后靠了靠。
徐碧城看唐山海的模样似是已经下定决心,心中不由担心,“要不要请示上级,飓风队重建还未完成,前段日子影佐被刺杀的事情风头还没过,用不用缓缓?”
“不能再等重庆来人了,再让他嚣张下去,他真以为党国无人了。”唐山海放下腿,将剩下的雪茄收回烟盒。
“山海,我知道苏三省他们该死,我们是不是仔细部署一下?”徐碧城见说他不动,犹豫着问,“要不要……问问陈深的意见?”
唐山海起身,打开窗子让烟味随风散去,转头安慰她,“不用。陈深身份不明了,再说万一事情败露也免得拖累他。”
徐碧城心里到底还是向着陈深多些,她想到会拖累他,就又歇下了去求援的心思。
“谁去呢,现在飓风队可用的人不多。”
“陶大春。”
“能行吗”徐碧城听见唐山海要亲自去,也顾不得距离,几步上前将他堵在窗口,“其实我不同意,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碧城,我们身处这样的乱世,潜伏在行动处,其实每一天都过得不踏实。”唐山海低头看徐碧城紧皱的眉宇,抬手按上她的肩侧,“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非常可怕,但是无论结果有多么糟糕,唐山海都必须冒死动手。
国家和民族没有时间等他们细细部署,身上被日本人践踏出来的伤口从不曾愈合,这片土地到处都是血和硝烟,生机被深埋在下面,他们就是破土之剑,将以身躯劈开层层荆棘,无惧皮开r_ou_绽。
最终,行动还是失败了,死的只有曾树。
也许是苏三省真的命不该绝,混乱中雨水和着血水,唐山海隐在角落里看着苏三省逃离。
唐山海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被雨水和雷声隔绝的街道,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喧嚣和尘埃都像是一幅流动的画。
曾树的死活并不重要,苏三省的逃脱才是最大的麻烦,唐山海甚至无力再去握紧拳头发泄不安的情绪。
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而他的伞在暗杀中遗失。
唐山海叹了口气,双手c-h-a在口袋里走了出去。预期中的冰冷没有从头淋下,唐山海惊讶地抬头看去,黑色的伞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