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的士兵一次次举起手中的剑奋力地挥动着,鲜血飞ji-an到他们的脸上、身上,但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斩尽这些入侵他们家园的人!他们直挥到视野被血液模糊,直挥到手臂无力再也举不起来原本轻巧现在却显得无比笨重的长剑大刀,才筋疲力尽地倒下,任雪花掩埋自己疲软的身体。
在战场上,没有同胞,没有怜悯。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这就是战争,残酷得灭绝人性,却又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
云梵一直在远处骑着一匹马面无表情地看着。
纵使他做过太多的心理建设,纵使他早已料到为帝后第一个需要直面的就是尸横遍野流血千里,但那终究只是心里的构测,怎么能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他的世界一瞬间默然无声,云梵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兵刃反s,he月光的冰冷霜白的光。其他无论是剑出鞘的铮铮杀伐之音,濒死将士不甘心的嘶吼,还是剑穿透皮r_ou_的闷响,重物轰然倒地的震颤,他全都听不到,抑或不愿去听。
这是他一手主导的战争杀戮,他没有资格去悲天悯人。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残破的身躯被前仆后继涌上前的不知是敌是友的靴子踏过,却没有人去管。鲜血遍野,染红了苍白的大地。
雪花立刻覆上,掩埋住了满地狼藉。待到来年雪落,这里早就一片洁白看不出原本的残酷。黄土深埋着几多尸骨,他们就这样被留在了终年飘雪的北幽,再也去不到临死前还企盼回去的温暖的希尔。
甚至连尸身都无人收殓。
但他不能心软。纵使有千万种寂寞和孤单相伴,但当他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就不再仅仅只代表自己,而是象征着整个帝国。
既然已经加冕,就必须要承受它所带来的沉重。
希尔帝国的颓势也只是一时。很快,贾斯帕就沉着地指挥士兵应战,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北幽的军士远离有利的地形,企图开始反击。
就是现在。
云梵打马慢慢穿过满是断臂残肢的鲜血铺就的战场,期间挡下了无数苟延残喘的敌国士兵的偷袭,最后在距离贾斯帕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贾斯帕将军,你的对手是孤。”他的头骄傲地扬起,目光却平静得可怕。
贾斯帕隔着万千大军直直地凝视着云梵仿佛碎满了星辰的眸子,忽然一笑——
“好,本将军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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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斯帕虽答应了云梵的邀战,却根本没有心情出手。不仅仅是因为云梵的身份以及他心中难以启齿的渴望,还因为……
风中似乎都是面前男子的气息,纠缠着他越飘越远的思绪。
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注定了败局的战斗。面对云梵,他似乎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听说北幽境内西陵山巅覆盖着千年不化的冰雪,是这个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但贾斯帕却觉得自己心头的寒凉远比那里更甚。
“出手吧。”他听到对面人波澜不惊的声音,霎时就勾起了他心中一股邪火。
他在这里万分纠结,但那个牵动他思绪的人却只是把他当作陌生人甚至敌人!
不公平。他想要云梵漂亮的眼眸里也染上和他一样的色彩,想要他可以为了自己辗转反侧昼夜难安,想要打破他脸上这该死的平静!
要如何做,才能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是不是,只有当我攻破你的国家,踩碎你赖以存活的一切,让你的生命中只出现我一个人的身影,这个心愿才可以实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即使你会恨我……也好过这样彻彻底底的无视吧。
云梵没有深思贾斯帕的心理。他只是向着远方略略瞟了一眼,看到碧江平静的水面上几十只轻舟一字排开顺着江面漂流而下,当风而立的男子一袭皎洁的白衣在夜色中分外醒目。他飘扬的衣袂仿佛一株张开的白莲,静美如月。
是华纳·托兰。有他在,即使希尔帝国的那个神秘军师出手,云梵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
第二场战役,北幽帝国大获全胜。希尔帝国折损了小半人马,却因为贾斯帕当机立断的转移保留了大部分主力。
不过令云梵惊讶的是他的军士们竟然真的把那个神秘的军师抓了过来,这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但等到他见到那个军师的时候大失所望,因为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完全不像剧情中描绘的那么神奇。
云梵觉得,这个人一定是那个军师找来的替身。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能够抓到那个人,只要他收到自己的战书就可以了。
贾斯帕在这一次战役结束后就失踪了。在这茫茫平川中想要隐藏大批的人马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并不是本地人士,对山川地貌什么的都不熟悉。可是他就是做到了,无论云梵怎么寻找都不见其踪迹。
云梵百般审问那个军师但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希尔帝国的正牌军师,还对云梵的不信任表示出了极大的怒火,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愿赌服输,但不可以这样侮辱他的人格之类的……
如果云梵不知道剧情的话,他还可能会相信。但是……这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啊,他就算想相信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正在云梵为已经显现出胶着之态的战争有些忧心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