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说:“我还没超度完妖市的人。”
“人什么人?那是人吗?!”君君打断他的话,态度很不好地说:“你连他们生辰八字都不晓得,超度个屁!”他不由分说地把李赐从炕上的蒲团上拽了下来,一直拖着往外走,经过柴房时,李赐问:“他吃饭了吗?”
“谁啊?”
李赐静了一会,说:“段千衡。”
君君听了火冒三丈,“吃个屁!没给他吃、屎是姑n_ain_ai最后的温柔!”
院子里的小胖已经开吃了,看见他们连忙招招手,“先生有事出去了,叫我们自己吃饭。”
君君把李赐按在座位上,给他盛饭舀汤,把碗筷咚的一声放在面前,凶巴巴地说:“吃!不吃完不准走!”
李赐乖乖地拿起饭碗和筷子,夹起一堆白色的米饭,终究还是食不下咽,将碗筷又放回桌上,无视君君怒发冲冠的母老虎模样,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他。”
说着吹过一阵风,就不见人影了。
君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出不来咽不下,把自己涨的满脸通红,一时间气得不行,准备了一大串骂街的话和大道理,又因为生气说不出来,最后只粗声粗气地问:“他为什么要去看他?”
他两只眼睛通红得像要吃人,把小胖吓得够呛,说话也不经过脑子,脱口道:“可能因为他好看?”
君君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有我好看吗?”
“e……”
李赐站在柴房门口,伸手揭下铜锁,推门进去。
“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段千衡被捆仙绳绑住手脚,随意地靠在一堆废柴上。他下巴瘦削,有点瓜子脸的意思,脸色苍白,眼神温润忧郁,唱曲时声音低磁沙哑,看上去十分斯文俊秀。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作案,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
李赐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段千衡停下唱歌,转过脸对他腼腆地笑了一下,说:“小师傅,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李赐说:“我如果放你,怎么对死在你刀下的人交代。”
段千衡声音低低地笑起来,“佛祖慈悲,却不肯渡我。”说完后,将脸转过去,继续咿咿呀呀地唱曲,“……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没有配乐,不好听。”他唱了一半,又扭过头来看李赐,“你能不能把我的笛子还给我?干唱着,实在没趣。”
李赐低眉顺眼地拒绝:“袁先生说,刀和笛子都是你的武器。不能还给你。”
段千衡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明朗,脸颊上两个酒窝更增添少年的明俊飞扬,笑着说:“你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却这么不近人情。”
“芳事往,蝶空诉。天天把妾芳心误……”他似乎j-i,ng神有问题,明明说着话却又突然开始唱戏,偶尔会停下来央求李赐解开他的束缚,好像自己犯的错不过是小打小闹,神态顽皮又天真。
李赐始终不回应他。过了良久,准备离开。他叫住李赐:“我饿了。你拿饭菜来给我吃。”
“嗯。”李赐应了一声,回到院子里。小胖等人都吃完了,碗筷也收了起来。他只得去厨房,自己再生火,炒了一盘青菜,然后给段千衡送去。
炒青菜,青菜汤,凉拌黄瓜,一碗白米饭。
段千衡挑眉,“你当我是兔子吗?”
李赐:“只有这些。”
虽然表面上很嫌弃,但他依旧拿起碗筷,中规中矩地吃了起来。
院子里,小胖扫完地,准备去关门睡觉。来到大门口,乍然看见一具尸体,登时吓得面如菜色,连叫也忘记叫了。倒霉催的,二蛋这缺心眼把尸体扔门口,也忘了盖上一张凉席。
小胖无奈地折回去,从库房里找出一张旧草席,打算给尸体盖上,哪知一回头,猛的和死人大眼瞪小眼。
那尸体直挺挺地站着,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流下紫色的液体。
小胖的脸色像开染坊似的,从青到红再到白,最后宛若尖叫j-i,凄厉地嚎了一嗓子:“妈啊!尸变啦——”
房间里,君君忙碌一整天,正准备上床睡觉,蓦地听见这道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来了个四仰八叉,好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他立刻翻身爬了起来,气得直哆嗦,拉开门直冲出去,看见小胖连爬带滚地出了库房,骂道:“死胖子!大半夜瞎叫什么?你见鬼了啊!”当看见他屁股后头跟着一蹦一跳的僵尸时,睁圆了眼睛,“卧槽,还真他妈见鬼了!”
小胖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糊一脸,冲他飞奔而来,“救救救救我啊!”
君君神色嫌弃地错身躲开,“好端端的怎么会诈尸?”
小胖屁滚尿流:“我不知道啊!我就想给他盖条被子!”
“我知道了!肯定是段狗耍花招!”君君风风火火地冲向柴房,抬腿一脚踹开门,凤眸怒瞪,骂道:“贱人!又是你装神弄鬼!”
段千衡正在吃饭,闻言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嘴角还沾了一颗饭粒。他眨眨眼睛,无辜地说:“小姐姐,你说什么?“
第56章 活死人蛊
“猪鼻子c-h-a大葱, 装什么蒜?!”君君一指门口,“尸体好端端地躺在外面,怎么突然活蹦乱跳了?!”
“我看不见。”段千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能看见一扇窄窄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