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袁先生喜上眉梢,快活的心情都要从话里溢出来了。
等他走了,白忘陵也找齐工具,来到叶策面前,说:“这座大院是袁白白先生的祖产。他表面行为古怪,实际上心地善良。私塾也是他开的。小希村交通不便,也没有多少村民。学生的学费不能支持日常花销,都是他带着戏班子四处奔波……”
他的声音悦耳,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静静地散发柔和的光晕。叶策安静地听着,忽然一阵钻心的疼,就听见他说:“好了。”
白忘陵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枚沾血的钉子。他把钉子扔到托盘上,取来药草敷住叶策的伤口,再用纱布细心地包上。
这时候,门口又飞进两只崭新的靴子,啪嗒掉在地上,“我这药贵的很,可不是白用的。药钱也从你工资里扣!”
“先生!二蛋的娘送来两块里脊r_ou_!晚上可以红烧啦!”从大院门口奔进来一个小胖墩,手上拎着两条肋间骨的猪r_ou_,兴高采烈地说:“先生!你猜的果然不错!你叫我去二蛋娘面前说夫子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他娘马上宰了一头猪!哦,还有铁柱他婶婶,也摘了几个西瓜下来,我让君丫头抱着呢!”
“咳咳咳!!!”袁白白闻言咳得一阵撕心裂肺,用扇子捂住脸,咬牙切齿地说:“死胖子,闹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用美男计骗吃骗喝吗?!”
“死太监,敢做又不敢当,乌龟王八蛋!还不来搭把手,累死老娘了!”一个穿黄衫,扎辫子的小姑娘捧着比头还大的西瓜,脸色狰狞地挪进来。
屋子里头的白忘陵打来清水让叶策和李赐洗脸,说:“体态丰腴的叫朱八,纤细的是君君,和你们差不多年纪,是戏班子里的。”
等他们洗完脸,朱八和君君也放好东西,进来看热闹了。朱八瞪圆眼睛,夸张地叫道:“哇。这两个弟弟好好俊(zun)!可以反串,跟着我们唱戏啦!”
君君瞪他一眼,尖酸地讲:“就你话多,一天到晚嘚吧嘚!滚去厨房升火做饭!”
李赐lu 起袖子,低眉顺眼地说:“我来吧。以前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
小胖一蹦三尺高,乐的拍手大叫:“好耶!我有帮手咯!”
君君冷笑:“把你美的。再盐巴和白糖不分,我就腌了你做腊r_ou_!”
白忘陵端着面盆出去倒水了,李赐跟着小胖去厨房做饭,屋子里头只剩下看似泼辣的君君和一脸老实相的叶策。
一个双手抱胸站着,一个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
君君居高临下地睨他,半晌后问:“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叶策。”
君君:“这一片都是我罩的!要有人欺负你,就报你君姐的名字!”
叶策抬起头,正好可以看见她纤细的脖颈,说话时有个小包一动一动。
君君柳眉倒竖,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
叶策指着她的脖子,说:“喉结……”
“猴什么姐?!君,君子如兰的君!”她啐了他一脸口水,逃似的离开了。
叶策用袖子擦干净脸,不知为什么觉得这大院里的人都特别熟悉,好像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
白忘陵抱了一摞书放到他榻上,“觉得无聊就看看。我批改学生作业。有事叫我。”说完后,走到屏风后面,往写字台前一坐,专心致志地工作。
叶策就近拿起一本书,原以为是四书五经,打开封面一看,写着《搜神记》。于是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咚咚咚——
庭院中铜锣敲了三下,小胖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吼:“开饭咯——”
白忘陵搁笔,从屏风后出来,走到叶策面前,弯下腰抱起他。叶策连忙说:“我自己走吧!”
“你现在下地,会把伤口迸开。”他也不嫌叶策蹭脏自己的白衫子,就这么体贴地将对方抱到外面。
适逢盛夏,袁白白嫌屋里用餐太热,命人把饭桌挪到了院子里。菜式很简单,一碗香气四溢的红烧r_ou_,一盆青翠欲滴的炒青菜,一锅西红柿蛋花汤,一盘切好的凉西瓜。
小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猪蹄子伸出去想要偷瓜吃,被君君一筷子抽得手背都红了,后者凤眸怒瞪:“先生和夫子还没来呢!”
小胖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噜的一声叫起来。
屋里头传出袁白白特有的死阳怪气的声音,“你们先吃。容杂家补个妆。鬼天气热死个人,刚画好的脸又花了。”
等白忘陵和叶策都入了座,这可以当夜宵吃的晚餐才算正式开了饭。
小胖立刻伸出一筷子去染指红烧r_ou_,无视君君的眼神杀,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把r_ou_夹到了白忘陵碗里,说:“夫子,你是我们能吃上r_ou_的头号功臣。多补补,你看你又瘦了。”
君君这才把骂人的话吞进肚子里,给他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神。
白忘陵又把r_ou_夹到了叶策碗里,说:“多吃一点。伤口好得快。”
补完妆的袁白白像个阁楼小姐姗姗来迟,叶策抽空抬眼瞟了一下,差点儿被那张吊死鬼的脸闪瞎,立马垂下,埋头大吃起来。
“别噎着。喝口汤。”白忘陵舀了一碗蛋花汤,吹凉了放到他面前。
袁白白用扇子捂住嘴,嗤笑一声,“白夫子,这是你捡来的童养媳吗?”
白忘陵惊得一个手抖,一块西红柿掉在桌上,羞得满脸通红。
“可别浪费